第二天,我请了半天假,回了那个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
我需要拿走我的个人物品和所有重要的证件。
开门的是李静,她看到我,先是一愣,随即堵在门口,摆出一副决不让我进门的架势。
“你还知道回来?想通了?”
我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推开她走了进去。
“赵刚,你干什么!”她在我身后尖叫。
我径直走进卧室,拉出我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衣服和文件。
“你要干什么?你真要走?”李静冲过来,试图抢夺我手里的东西。
我一把将她推开,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站稳。
“李静,别演了,不累吗?”
她愣住了。
“你弟弟真的穷到要靠抢我女儿的学区房才能结婚吗?”
我冷眼看着她,一字一顿地问。
“他当然穷!他一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不靠家里帮衬怎么买得起市区的房子!”她还在嘴硬。
“是吗?”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我托朋友查的,你那个‘穷’弟弟,上个月刚全款提了一辆三十多万的凯迪拉克CT5,挂在他自己名下。”
“他不是买不起房,他只是舍不得卖掉他的宝贝车而已,对吗?”
李静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
她看着那份打印出来的车辆信息,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你调查我弟?”
“我只是在确认,我到底是被一个骗子耍了,还是被一个傻子坑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
“现在看来,两者皆是。”
李静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彻底哑口无言。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
当信任的基石崩塌,这个家,也就只剩下一地鸡毛了。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门口,李静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我面前,死死拽住行李箱的拉杆。
“赵刚!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和妞妞怎么办!”
“怎么办?”我甩开她的手,“找你弟,找你爸妈,或者找你那套‘大局为重’的理论过日子。”
“你!”她眼睛通红,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好!你狠心是吧?我告诉你,你放在书房抽屉里的那块手表,我上个月就卖了!卖了八万块,给我弟添彩礼了!”
我猛地转身,瞳孔骤缩。
那块手表,是我去世的父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表盘背面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我曾无数次告诉她,这表不值钱,但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低得可怕。
“我说我卖了!”她扬起下巴,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反正你也不在乎这个家了,留着那破表有什么用?不如给我弟救急!”
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我一步步走回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静,你偷卖我爸的遗物。”
“对!我卖了!怎么样!”她被我眼神吓到,后退一步,却仍强撑着叫嚣,“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拿你一块旧表怎么了?你爸都死了那么久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我从未对她动过手,这是第一次。
“这一巴掌,是替我爸打的。”我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你不配提他。”
她像是终于被震慑住,僵在原地,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却不再是伪装,而是混合着震惊、疼痛和一丝恐慌。
我看着她,只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疲惫。
“律师会联系你。房子的事,我们法庭上见。至于我爸的表——我会让你弟弟,怎么吞下去的,怎么给我吐出来。”
门在身后关上,也彻底关上了我对这个家、对这个女人的最后一丝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