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静的电话又来了,这次我接了。
电话刚一接通,却先传来李静压低声音的急促教导:“快,跟你爸说你想他,说你晚上做噩梦,说妈妈天天哭……”
接着才是女儿妞妞带着颤抖的、像是背诵一样的哭腔: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妞妞晚上……晚上总是做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但随即意识到这哭腔太过刻意。
“妞妞,是谁教你这么说的?”我尽量让声音平静。
电话那头突然静了一下,接着传来李静抢过手机的窸窣声,和她明显不耐烦的低斥:“让你说你就说,哭大声点不会吗?”
然后她才对着话筒,声音切换成带着委屈的哽咽:“赵刚,你听见了吗?妞妞天天哭,睡也睡不好,这么小的孩子,心理都要出问题了!你就忍心?”
我握紧手机,指节发白。
原来,连女儿的眼泪,都可以成为她操纵我的工具。
“李静,”我的声音冰冷,“你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替你撒谎、替你哭诉,你还是个母亲吗?”
“我……我哪有!”她慌乱地否认,但底气明显不足,“妞妞是真的想你……”
“想我?想我所以教你她怎么骗我?”我打断她,“你把房子过户给你弟的时候,想过妞妞晚上会不会做噩梦吗?想过这个家会不会散吗?”
“你现在知道用女儿来绑架我了?李静,你真是让我恶心。”
电话那头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声,和隐约传来的、妞妞被吓到后真正的、细细的啜泣。
那哭声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我的心。
但我知道,此刻心软,就是万劫不复。
“我不会回去的。”我挂断电话,将脸埋进手掌。
妞妞真实的哭声,和李静虚伪的表演,在我脑中反复交错。
这个我曾深爱的女人,正在亲手撕碎我对她最后的一点温情,甚至不惜将女儿拖进这场丑陋的战争。
手机屏幕上,李静发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赵刚,你真行啊,为了套房子,连老婆女儿都不要了,你算什么男人!”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不回来,以后就别想再见到妞妞!”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冷血动物,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不顾大局!”
我看着这些颠倒黑白的指责,只觉得可笑。
大局?
在她心里,她弟弟的婚事就是天,我们女儿的前途就是地上的泥。
我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下一行字。
“在你心里,你弟弟的大家比我和妞妞这个小家重要。既然如此,你们才是一家人。”
发送完毕,我直接将她拉黑。
世界瞬间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