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府,管家说,刚才侯府为小少爷诞生,送来喜帖和报喜酒。
我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门窗喜字犹在。
下人们低头小跑,再无昨日大胆讨喜钱的热闹。
爹上朝未归,娘还躺在床上。
我指挥着下人将侯府归于原状后,站在院中,感觉四方空了许多。
门房通报了两遍,我才让顾镜辞进来。
「浸月,我知道这两日我表现欠妥。」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
我不言语,只命阿绿取来顾镜辞赠剑。
当时边关来报,他为擒敌首孤军深入。
最凶狠的一箭,伤到心脉。
在他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一直紧握此剑。
顾镜辞在后来的信中写道,这世上,他有两样东西绝不能让。
军功和我。
年少时最憧憬的英雄,大概就是他那时的模样。
见我拔剑,顾镜辞不闪不躲。
「浸月,如果刺我两剑能让你心里痛快,那就来吧。」
「为国为民,你流的血够多了。」
我将剑缓缓抵到顾镜辞面前。
「收下它,请回吧。」
顾镜辞接了剑,却站在原地未动。
「浸月,你说过你喜欢秋海棠,我在侯府种了整片院子,我还亲手给你扎了秋千,跟江府的一模一样,只要你看过,一定会喜欢。」
「我请钦天监算了,下月初二是个好日子,我们在那天把亲事办了好吗?」
他记得我们相识与秋海棠盛开的季节。
记得我的秋千。
唯独忘记我曾说过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秋海棠开不到下月初二。」
而我,也即将跟爹爹启程去江南。
我看着日头拉长两人的身影,顾镜辞却受不住这样冷待。
「浸月,难道你要拿人生大事跟我赌气吗?」
「京城谁不知道你江家大小姐等了我三年,只差临门一脚,就是名正言顺的侯爵娘子,你这个时候反悔,让别人怎么看我?」
这才是顾镜辞的心里话。
我讽刺地看着他。
「我不会为了你的名声,赔上自己一辈子。」
「那你告诉我,除了我你还能嫁谁?退了婚,嫁到小门小户一辈子被人指摘磋磨,还是嫁进帝王家当妾……」
我狠狠一巴掌打断顾镜辞的话。
胸腔剧烈起伏着,冷汗、气闷紧随而来。
在顾镜辞惊诧的目光中向后倒去。
「浸月,浸月你别吓我。」
顾镜辞什么也顾不上,将我抱进房。
「这是怎么了,她好端端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阿绿急得直掉眼泪。
「小姐、小姐旧疾犯了,一直是宫中的陈太医帮忙调养,但老爷上朝未归……」
「好生照顾你家小姐,本侯亲自进宫请人!」
顾镜辞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爹爹下朝收到消息,亲去太医院。
才知陈太医被顾镜辞请到了侯府。
「好像顾侯那位刚生产的姨娘,气虚发热。」
我爹气得直接杀到侯府要人。
顾镜辞没露面,随便叫个下人打发我爹离开。
「江小姐身子弱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我们兰姨娘此次才是凶险!」
「江大人放心,等陈太医给兰姨娘看过,侯爷亲自送他去江府。」
其他太医还在当值,不能擅离。
爹爹求了一圈人,终于请来前太医院院首。
一副汤药下去,我才回转醒来。
爹娘看我依然面色惨白,恨不得给院首跪下。
「小女这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血亏,补了两年用上各种珍惜药材都不见好?」
前院首又仔细替我把了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