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看四周。
没有扭头，没有睁眼，没有任何动作，他就感知到了周围的一切。
暗黄透明的一块布。
有人藏在布下面，揣着刀，刀尖对着他。那人屏着呼吸，像块木头。
木头，应该夹杂着石头。
真是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
刀尖透过布匹，极其细微的声音，顺畅，又带着点寒气。
青铜刀。
我要死了？！
有些惊骇，好像某种庞大的事物正向着他走来，不可抗拒。
一切都像要脱离自己的想法，都活了过来。
活过来就要杀掉我吗？
无力与恐慌漫过他的心头，那个背着自己的人呢？
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没有人在那里。
往后退一退。
地面变得像果冻一样，一踩一个凹陷。
快往后走一走。
嗡嗡。
似乎是蚊子。
脚底有东西，一抹暗红色的巨影游曳而过，四周的水被推开。
脚底原来不是地，而是河。
这个想法一开始，就再也收束不住。
有一个人站在宽广的河面上，渺小，模糊。
那就是我呀。
他如同站在极远处的高山巅，往那条涌动的河面看，有东西藏在河面之下，将要破开水面，就像划开一块布一样，哗的一声。
快跑！！！
他焦急的大喊，想让呆立在河面的自己听到，快跑！！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哑了，呜呜哇哇的，快跑！！
消失了，脚下踩着的山石像被人瞬间抽走。
失重的感觉裹住了他，连同他的尖声叫喊与耀眼的光芒都吞了进去，黑暗真正成为了黑暗。
他第一次体会到黑暗的感觉。
这就是黑暗，空寂无息，剥夺了四周的一切，但唯独留下了人对自身的感觉。
他觉得这也不错，起码能够知道自己的身体。
我有我的手，我的腿，还有我的嘴，我真的有这些东西。
虽然我看不见它们——对，我还有眼睛——但我知道这是身体。
黑暗远没有怪梦可怕。
他只需要睁开眼睛，他是如此明确地知道自己的眼睛，只需要努努力，就能张开，然后光芒就会涌入。
他在尝试，某种声音比他预想中的光芒更早潜进这方黑暗。
是一个有些衰老的声音，裹挟着一丝丝的亢奋。
他觉得那个声音不是像水一样消融进空气中，而是变成一些干燥的沙子，被后续的声音扬起来，遮天蔽日。
他等待着，然后某一刻，光芒涌了进来。
出村
「阿丑，去玩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