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素净衣裙,袖角沾着些许香灰,像是刚结束了“精心安排”的佛事。
此刻,爹爹正细心为她披上狐裘:“宁儿身子弱,山上风大,莫要着凉了。”
柳姨娘在一旁笑:“老爷最是疼宁儿,连我都得靠后站呢。”
我眼眶一烫,心被揪得生疼。
从前,娘亲还在世时,我也曾被父亲这般捧在手心。
可如今娘亲尸骨未寒,这温情便全给了这对外室母女。
我逼退鼻尖酸涩,嗤笑一声,直直走过去。
爹爹看清是我,嗅到未散尽的酒气,原本慈爱的脸瞬间垮下来。
“混账东西!胡闹也不看看地方!”
“婚期在即,你还在佛门净地酗酒,让靖王如何看你!让我沈家的脸往哪搁!”
我扯起嘴角,迎着爹爹暴怒的目光,声音懒散却尖锐。
“看不惯?那他就别看。”
“既然觉得我丢人,这婚约解了便是,横竖萧泽霖也觉得我不净,大家都省心。”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气话。”沈雪宁适时凑上来,挽住我的手。
“靖王殿下龙章凤姿,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中良人,姐姐莫要因一时意气,错过了这桩良缘……”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想起刚重生时听到的那番算计,讥讽道:
“良缘?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从小到大,我的珠钗你哭着要,我的衣服你哭着要,就连父亲的宠爱你也哭着要。沈雪宁,你不就爱捡我不要的玩意儿?这婚事,我赏你了!”
“放肆!”
爹爹指着我鼻子,手都在抖。
“圣上赐婚,岂能更改?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哪怕是绑,我也要把你绑上靖王府的花轿!”
柳姨娘连忙扶住爹爹,一边替他顺气,一边用看似关切实则阴毒的眼神看着我。
“大小姐,容姨娘劝你一句,王府佛规森严,你也该收一收狠辣性子,若真惹得靖王厌弃退婚,往后便是嫁作填房都无人要……”
“你也配教训我?”
我心口一沉,目光如冰锥刺向她。
“一个卑贱的妾室,若是把你那些狐媚手段用来教女儿把礼佛的戏做全,也不至于让沈雪宁到现在还是一身小家子气!”
“你——!”
爹爹气得扬起了巴掌。
我梗着脖子,一步未退,死死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