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瑶的哭声戛然而止。
我将手中的饴糖扔到她脸上:「御赐的琥珀光,去年万寿节才赏给三品以上官员,人牙子?他们连糖上的宫印都仿不出来。」
她突然扬起诡异的微笑,「总算遇见识货的了,比那对蠢货强。」
杜牧之的手锁住乐瑶咽喉,将她整个人提离地面。
她在瞳孔开始涣散的刹那,才说道:「我说……」
原来乐瑶是尚书府的三小姐。
只因生母出身微贱,自出生起便被秘密寄养在京郊别院。
她嫉恶如仇,恨这践踏女子的不公世道。
她褪去伪装的怯懦,说道:「我亲眼见过,城南薛御史家的四小姐,因不愿学蛇舞,被亲爹吊在房梁上抽断了腰。」
「那日听说竟有人用十匹绸缎的价钱把亲闺女都卖了。我故意让人牙子抓住,就是想看看这吃人的采腰令,究竟有多大能耐。」
我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三年来的委屈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杜牧之站在一旁,也怔住了。
他大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还不大的姑娘竟有这般赤诚的心。
杜牧之将乐瑶推向暗室深处:「这世道吃人,但不必人人都当祭品。你在此处等着我们回来!」
乐瑶抵着砖墙,眼底满是戒备:「你们究竟是谁?我凭什么信你?」
「教坊司教坊使,杜牧之。」
他又指了指我,「她,就是你要找的那个禽兽的女儿,九儿。」
「九儿?」
乐瑶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刀,刺向杜牧之,「原来你就是那个把姑娘们训练成玩物的魔鬼!」
我一个侧身挡在杜牧之身前。
乐瑶看着沿刀槽涌出的鲜血,「你……为何要护着他?」我忍痛握住刀柄,任血浸透半幅衣袖,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