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绫元年，皇帝痴迷《山海经》。
下令选拔蛇身女子入宫驯养。
全国施行采腰令。
我天生好腰，在教坊司训练三年后。
只有我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折腰动作。
「使君，三年了，我何时能见皇上？」
「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点了点头。
「是，只要杀了皇上，采腰令就能终结，所有苦难都会结束。」
他背过身去，用我从没听过的语气说道：
「滚出去。」
赤绫元年，皇帝痴迷《山海经》。
下令选拔蛇身女子入宫驯养。
全国施行采腰令。
「腰欲细，骨欲纤，行如柳，扭如弦，铃铛响，性命短，圣恩重，莫怨天……」
那年我十二岁。
拼命将阿娘给的糠饼往嘴里塞。
阿娘揉着我的肚子，「九儿乖，多吃些，把腰吃圆。」
可我的腰，越吃越细。
我爹眼冒绿光地抚上我的腰：「没想到这赔钱货，真长了根金腰带。」
衙门的告示贴到村口：「献水蛇腰者，赏绸缎十匹，免三年赋税。」
那天，我爹的眼睛亮得像饿狼，他盯着我的腰喃喃自语：「值了，真值了。」
阿娘像疯了般扑上来抱住我：「不行！他爹，你不能动这个心思！九儿还小，那是火坑，进去了，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火坑？留在家里就不是火坑了吗？今年的税钱在哪？明年的米又在哪！你告诉我！」
「我去求舅舅，我去给人缝补，我……我卖了我自己！」
「你？你这把年纪，你这身子骨，谁要？值几文钱？能抵三年赋税，还是能换来十匹绸缎？」
阿娘站起，将我护在身后，「那是卖女儿！用九儿的骨头换钱，你还是不是人？」
「我不是人？教坊司好歹是官家的地方，饿不死她！运气好，万一被哪个贵人看上……」
阿娘绝望地说道：「那是驯养，跟牲口一样，你个天杀的。」
爹爹一脚踹在她心窝上：「臭婆娘，你敢骂我……这事由不得你，里正一会儿就带人来量腰，已经报上去了。」
阿娘哭着让我快逃。
「跑，九儿，往山里跑。」
爹爹揪着阿娘的头往墙上砸。
「跑？你敢跑我就打死她！」
我跪着把头都磕烂了，「爹爹你放开阿娘，我不跑，我不跑。」
直到官差踹门进来，我爹才放开阿娘：「官爷，这丫头天生好腰，就等您来验货了。」
官差点点头，「真不愧是十里八乡最细的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