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回到家，我一进门，妻子王芳就从厨房探出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有点事，提前下班了。”
我一边换鞋一边走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
“你这是干什么？家里要大扫除啊？”
她看我把衣柜翻得乱七八糟，皱起了眉头。
“我得找件像样的西装。”
我一边翻一边嘀咕，“不能给老战友丢脸。”
“什么场合啊？”
她一脸疑惑。
“张伟儿子结婚，他特意打电话请我了。”
“就是你常提的那个救过你命的战友？”
“对。”
我点点头。
她顿了顿：“那你必须得去。”
接着她问：“车票订了吗？”
“我不坐车，我自己开车去。”
“你疯了？700多公里你一个人开车？”
她声音一下提高了。
“开车方便，还安全。我还想给他带点咱们这边的特产，坐高铁不方便。”
她张了张嘴，没再多说，又问：“那你打算随多少礼？”
这问题让我愣住了。
“你觉得随多少合适？”
我抬头看她。
她想了想：“你现在工资也就一万多点，我医院的奖金也不稳定，这一趟路费、住宿、吃饭，算下来不少了……随一万五，意思到了吧？”
我摇摇头：“不行。”
“你不会想随三万吧？”
她瞪大了眼睛。
“我想随六万。”
我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
她脸色瞬间变了。
“六万？你疯了吧！”
我叹了口气：“我知道这钱不少，但这个礼我必须随。他救过我的命，我欠他一条命。”
她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语气软了下来。
“我不是不让你随，就是怕你太冲动。六万块，你真舍得？”
“我不想以后后悔。”
我握住她的手，“我不能只记得他救我，却连他儿子结婚都敷衍，那样我没脸见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存折递给我。
“你想去我不拦你，但你得答应我，路上别硬撑，注意安全。咱儿子还小，我可不想他没爹。”
我鼻子一酸：“放心，我会开慢点，累了就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去银行取了六万现金。
我把钱装进信封，又小心地放进一个防水袋。
回家后，我开始收拾路上要带的东西。
我打算提前两天出发，这样不会太赶。
王芳看着我整理后备箱，走过来说：“带点咱们这的腊肠、豆瓣酱，还有老家的糯米团，他不是爱吃这个吗？”
“对！”
我一拍脑袋。
我还从车库翻出一件老军装，不是穿的那种，是当年留作纪念的。
犹豫了一下，我也装进了包里，心想他看到这件衣服，或许能想起当年的日子。
出发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床。
“路上慢点，别赶时间，累了就去服务区歇歇。”
王芳一边给我装热水一边唠叨。
“知道了，老婆。”
我接过水杯，“你比我妈还啰嗦。”
她白了我一眼。
我咧嘴一笑，背上包出了门。
装好礼物，我发动车子，一脚油门上了高速。
沿途的风景我没心思看，脑子里全是这些年和张伟的点点滴滴，还有他儿子小时候的样子。
我一边放着老歌，一边盯着导航。
开了四个小时，我才到第一个服务区，吃了个饭，睡了两个多小时，又继续上路。
这时，手机响了，是张伟打来的。
“李刚，你到哪儿了？”
“快了，下午就能到，我提前出发了。”
“我给你发个定位，酒店是我朋友开的，房间都安排好了。小亮回头去接你。”
“别麻烦了，我自己过去，别让孩子跑来跑去。”
“行，到了给我电话。”
他的语气还是那么干脆，但我听出了一丝熟悉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