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与王书仪的婚礼办得极其仓促却盛大,就在我被赐婚太子后不久。
红妆十里,鼓乐喧天,端王骑着高头大马,亲自迎娶,给足了王书仪这个“真爱”的体面。
而我冷眼旁观着两人婚后京中的传言,终于明白了萧承璟为何能狠心舍弃尚书府这份助力——王书仪的价值,在他看来某方面超过了我。
据说新婚燕尔之时,端王便迫不及待地从王书仪口中掏出了“神授”之秘。
改良农具、新式记账法、甚至一些粗浅的军械改良图……源源不断的“奇思妙想”被端王以他自己的名义献于御前,换来了皇帝龙心大悦和实打实的嘉奖与权柄。
萧承璟一时风头无两,在朝堂上隐隐有与太子分庭抗礼之势。
我曾在无人处,用左手歪歪扭扭写了张字条,设法辗转递进了端王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得愈丰,所图愈大,深渊在前,珍重自身,小心时代吃人。”落款是“21世纪同路人”。
我想提醒她,这个时代的凶险远超她的想象。端王绝非良人,更非依靠。那些知识,是她的护身符,也可能是催命符。
王书仪接到字条后是何反应,我无从得知。
只听说她曾拿着字条若有所思,对着端王旁敲侧击地问过京城中是否还有与她“来历”相似之人,端王只当她疑神疑鬼,一笑置之。
她或许猜到了这深宫之中还有同类,却绝想不到是我。
在她眼中,我,大概只是个被时代规训得呆板无趣、连未婚夫被抢都只能忍气吞声的木头美人,一个标准的、可悲的古代闺秀。
她大概还在心底嘲笑过我,空有高门嫡女的出身,却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只会顺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
不久后,一顶朱红喜轿将我迎入东宫。
虽不及正妃大婚隆重,但礼乐仪仗俱全,太子亲自在侧殿行过迎亲礼,我才被引入早已备好的寝殿。
太子萧承瑾,待我温和有礼,却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太子妃沈清梧,更是出乎我的意料。她并非我想象中那般高高在上,反而待我格外亲切,不仅亲自为我安排住处,还特意嘱咐宫人要仔细伺候。
“夏岚妹妹不必拘束。”她屏退左右,拉着我的手在窗边坐下,语气温和坦诚,“殿下与我,都知你入东宫,是父皇的意思,亦是局势所需。”
她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黯然,声音轻了些:“我这身子……当年生长女宁安时伤了根本,太医说,怕是再难有孕了。”
我心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