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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昨天的事，齐文斌又是一阵叹气。
我知道他为什么叹气。
一句话——我破案心切不听劝，还「个人英雄主义」。
因为刚在医院检查的时候，雷武就说过。
说我昨天半夜临时想到了突破口，便不顾他的阻拦，独自前往案发现场准备二次勘验，结果却在一处监控缺失的沿河公路边出了事。
怎么出的事，他们也不知道。原本他们还想等我醒来问问，可谁知我却失忆了……
对此，我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埋头翻起卷宗，看能不能找回点记忆。
然而结果让我很失望。
整个卷宗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确切地说，就是一起诡异又离奇的密室杀人案。
上月 27 号，清河市「社会流浪人员收容中心」的所长「何欢」，在给他父亲守灵的夜间遇害。
死因是：被人用一根削尖的木棍从嘴里插入，穿过食道、内脏，最后从肛门出来，活活钉死在地上。
死状极为恐怖。
而且现场也没有发现犯罪嫌疑人的指纹、毛发。
不过倒是采集到几片相对完整的脚印。
事后，五大队（技术大队）针对「现场采集到的犯罪嫌疑人脚印」做了技术分析。
给出的结论是——嫌疑人是个身高在 170、体重 55 公斤左右的成年男性。
又因脚印的前后力度差别，五大队判断嫌疑人的年龄应该在 25 岁左右。
可这就是最离奇的地方。
因为卷宗上清楚地记着——刑侦人员在接到派出所通知，赶赴现场后的第一时间，就在「灵棚」附近发现了一个监控，且监控刚好能清楚地拍摄到整个灵棚。
可也正是那个监控，让整个案件的侦缉陷入僵局……
因为法医判断何欢遇害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
但不管是监控排查，还是当夜陪何欢守灵的亲戚口供——在何欢遇害当夜，所有出入灵棚的人，无一符合五大队判断的嫌疑人身高体重特征。
这就意味着——要么五大队判断出错；要么凶手是鬼！
毕竟监控确实没拍到异常，连陪同何欢守灵的几个亲戚也说了：他们连续守了几天，有些吃不消。当夜凌晨三点左右，大家都在何老爷子棺材前面的铺盖上打瞌睡。期间何欢说要去厕所，就去灵棚后面方便。
紧跟着，他们先是听到何欢惊呼的声音，然后就看到棺材后方用于搭建灵棚的帆布上，出现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
是的。
他们口供上说的就是鬼影！
他们说那个影子飘忽不定，一会飘在左边，一会飘到右边，人是不可能做到的；随后又听到何欢在喊「爸，是你吗？」「爸，你回来了？」的声音。
据何欢的堂弟说，他们当时都怕得不得了，以为见了鬼。有当场吓跑的，也有壮着胆子想去看看的。
可不等那几个胆大的过去，灵棚后面就传来何欢的惨叫声。
凄厉的叫声一出，谁还敢去看啊；仅剩的俩人（何欢堂弟和二伯），也都嗷嗷叫着往外跑；直到天亮了，大家一起回来，才发现何欢死了。
被人用木棍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然后更奇怪来了……
五大队的技术分析结果一出来，何欢的二伯竟说那数据和他三弟（何欢父亲）的身高体貌特征完全一致，除了年龄……
因此，这就是「何欢遇害案」至今迟迟没有任何进展的原因！
因为警察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从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
所以，要说何欢是被「他爹的鬼魂所杀」，没人会信；也结不了案。
但要说不是「鬼」干的，那嫌疑人到底是谁？又是怎么绕过监控进去杀人，事后还能凭空消失的？
毕竟监控可是全程拍得一清二楚。
从灵棚搭建到何欢遇害，全程没有一个和「五大队针对现场脚印技术分析，推断出身高体重相符的嫌疑人」进出过灵棚。
所以这些天，齐文斌他们一直怀疑是五大队判断出错。
可五大队却一口咬定——技术分析结果不可能出错。
还说以现在的技术，即便嫌疑人利用某些手段，试图伪造脚印，转移调查方向，他们也能辨别出真假。那个脚印就是嫌疑人的，和现场其他人采集到的脚印有明显区别。
为此，两个大队没少打嘴仗。以至于案件迟迟没有进展。
也就在昨天，我没失忆前给雷武打电话，说发现了线索，要去现场二次勘验，让雷武一会过去汇合。
可不等雷武到地方，我就出事了……
因此，齐文斌在我看完后，就迫切地问道。
「珈蓝，你想起什么没有？昨天是谁把你打晕丢河里的？有没有看到凶手的长相？」
我放下卷宗，摇了摇头。
旁边的雷武见状，气得跳脚。
「娘的，管他是人是鬼，敢害我兄弟，我和他没完。别让我逮到他，不然一定吊死他。」
……
虽然我失忆了，现在和雷武不熟。
可这话还是让我挺感动的。
但不等我客套两句，齐文斌就训斥道：「雷子，注意你的言辞！」
「我就是气不过。」
雷武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嘴里还说着什么世上绝对不可能有鬼，不管是何欢遇害，还是我被人打晕丢河里，都是人干的。八成就是之前那个连环案的凶手又回来了……
我则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盯着雷武问。
「之前什么案子，能给我看看吗？」
雷武刚一张嘴，齐文斌却大声喝道。
「行了！我知道你和珈蓝关系好，但一码归一码；眼下我们最要紧的是先查清楚谁杀了何欢。」
说完，齐文斌又转头看向我。
「你真什么都没想起来？要不再试试；雷子说你昨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兴奋，说能确定是人为，但还需要去现场二次确认。」
「我要求不高，你把昨天去现场的原因回忆起来就行。」
齐文斌眼巴巴地看着我，神色凝重又焦急。
雷武也探头过来。
「是啊。昨天你确实说有了新线索。到底什么线索啊，又怎么遇到凶手了？」
在二人凝视的眼神中，我低头扫了一眼卷宗。
是啊。
人为！
这打眼一看就是人干的。
毕竟凶手如果是鬼的话，不可能留下脚印，更不可能用木棍杀人。
可我总感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