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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救援队依旧搜寻无果，徐嘉回到家，直奔温柠的卧室。
因为温知夏想住朝南的大卧室，温柠没有任何犹豫就让出房间。
她一向那么懂事。
徐嘉走向角落那间本该当作储物间的房间，门内，温柠的行李箱正立在床边。
床上干净整齐，像是从来没有住过人。
全身脱力地跌坐在椅子上，徐嘉捂脸低声哭泣。
自从亲生女儿回来，她从没关心过温柠，甚至觉得就是因为温柠的存在，才害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外吃苦那么久。
可她怎么忘了，温柠是她亲自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
是她自己将手递给角落那个沉默怯懦的瘦弱女孩，问她愿不愿意跟她回家。
摸着房间里的一切，徐嘉的目光扫到书架上的笔记本。
她认得那个笔记本！
那是10岁的温柠刚来家里时，她送温柠的第一件礼物。
打开笔记本，徐嘉的喉咙仿佛被石头堵住。
再也忍不住地失声痛哭起来。
粉色笔记本的第一页，稚嫩的字体认认真真写着：
“谢谢妈妈选中我，给了我一个家，我太开心了。”
字的下面，还有一个女人牵着女孩手的简笔画……
“妈妈今天做噩梦了，我好担心她。梦中她哭泣的时候，总会紧紧抓住我的手。”
“妈妈今天对我笑啦，她好漂亮，刚到福利院的时候我就想，我的妈妈长什么样子？眼前的妈妈就是我想象中妈妈的样子。”
“妈妈给我扎了好看的辫子，老师说妈妈的手一定很巧。”
“今天去厕所，小裤裤变红了，妈妈说我是大姑娘了，她给我煮了红糖水，教我用卫生巾，感谢有妈妈。”
“老师建议我高中住校，我不要。妈妈被噩梦惊醒一个人该怎么办？我不能离开妈妈。”……
日记本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
但在笔记本后壳的右下角，徐嘉还是看到那几个写得很小很小的字。
“原来，在妈妈眼里，我只是一个孤女。”
徐嘉的手因为攥得太过用力，成了惨白色。
那天晚上，她和温知夏的对话，还是被温柠听到了。
那一刻，她该有多难过？
徐嘉的心仿佛碎了个洞，洞里，滔天巨浪猛烈击打巨石，她恨，恨自己为什么要轻易讲出那样伤害温柠的话。
把她当做最亲爱的妈妈的温柠，一定失望透顶了吧。
很多天，徐嘉不吃不喝，整日以泪洗面躺在床上。
温知夏多次想见她一面，都被徐嘉挡在门外。
她怕自己因为温柠的失踪牵连温知夏，现在，不见她，是对彼此都好的事。
可温知夏还是闯了进来。
“妈妈！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总要因为温柠那个孤女伤心！”
“她有什么好！？她明明霸占了那么多年属于我的生活！”
“即使死了，她也值了！”
徐嘉震惊于温知夏的冷血，她一巴掌甩到温知夏脸上。
“什么叫死了也值了！？”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徐嘉竟然为了温柠打她！？
温知夏不可思议地捂住自己的脸，等反应过来，她歇斯底里大叫。
“明明是你说的！她是孤女！是要给我当下人的！”
“为什么要打我！我讨厌妈妈！”
她猛力推了徐嘉一把，跑着离开家。
徐嘉的脑子里却满是昨天自己边踢边怒骂温柠是下人的画面。
瞧瞧啊，她都做了些什么？
徐嘉癫狂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去到书房，她查看昨天的监控画面。
画面里，温知夏拽住温柠的头发，将温柠扯倒在地上，紧接着，温知夏自己迅速向后躺去。
然后，徐嘉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躺在地上，她不问缘由就用穿着高跟鞋的脚，用尽力气踢向温柠。
温柠还断了三根肋骨……
想到温柠瘦弱的身体在冰冷的海水绝望下沉的画面，徐嘉就控制不住捶打自己的胸口。
那里好闷，好痛。
她的温柠，现在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