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惦记着爸妈,直到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睡去。
后背疼得厉害,梦境纷乱。
梦里,晏铭西搂着我的肩,我们一起坐在山坡上看着远处的晚霞。
偷偷在我的身边转来转去。
毛茸茸的大脑袋拱进我的衣襟,凉凉的舌头舔舐我的后腰。
我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黑暗中,一个人影正坐在我的床边。
月光漫入,洒落他半身清晖。
是晏铭西。
他掌心沾染药膏,正在我受伤的腰间轻轻涂抹。
在黑夜的静谧中,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见我醒来,他的手一顿,随即撤回,将盛着药膏的瓶子往我的枕边一扔。
「思月心善,」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不计较你在我们婚礼上闹事,还让我来看看你。」
我没说话,也没动,心却坠落了下去。
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
他一把掐住我的下颌,将我整个人从床上拽起。
借着月光,我看见那张我思念了七年的脸。
此刻布满阴鸷,如同索命的罗刹。
「简瑶!」他低吼,「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凭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被他掐得生疼。
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纵然,曾经我为了了断他对我的念想,言语羞辱过他。
可我自问没有真正做出过伤害他的事情。
他那时刚被晏家认回。
而我却不再是无忧无虑的大小姐,那时的我,每天被追债的围追堵截,我不能拖累他。
夺眶而出的委屈一瞬间几乎溢出眼底。
可想到爸妈,我强忍住想要挣脱的冲动,朝着晏铭西扯出一个笑容。
他想看我服软,他要归还曾经的耻辱,我就让他如意。
「铭西哥哥~」我唤他,声音软了下去,「我疼~」
感觉到他的手放松了力气,我趁机逃离了他的桎梏。
或许是熟悉的称呼,唤醒了我们共同的记忆,我感到他有一刹那怔忡。
我趁机钻进了他的怀里。
脑袋抵在他的胸膛,我听到他心跳得很重。
像是被我的乖顺取悦到了,他唇间溢出一声嗤笑。
「这才是我的好姑娘。」
他说着,一手覆上我的发顶,如同抚摸偷偷那样地抚摸我。
「瑶瑶,你乖一点,待在我身边,不要挑衅思月,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忍住胸腔里泛起的冷意,用头顶在他胸口蹭了蹭。
「铭西哥哥,我当年是有苦衷的,这几年,我很想你。」
我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却一片清明。
「你为什么要和思月在一起?是谁都好,可为什么要是思月?」
我半真半假地控诉在这间充满我们美好回忆的房间里响起。
我倾身,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
「这几年在国外,我很想你,我也想爸爸妈妈。
我知道是你带走我妈妈的。」
我抬头,望进他漆黑的眼底。
「你能让我见见她吗?」
泪水划过脸颊的同时,灼热的唇瓣落下。
与婚礼后台那个挑逗又悖德的吻不同。
在这一次,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情,有的只是充满兽性的掠夺。
直到晏铭西把我的身体压进床里,一只手已经从我的衣摆下方探了进去。
我慌忙推拒:
「别这样!你已经结婚了!」
感受到我剧烈的挣扎,晏铭西才像终于醒过神来。
粗重的呼吸喷洒在我的颈窝。
随即,一声玩味的哂笑在我耳边响起。
「不是想见你妈吗?」
晏铭西看向我的眼睛里全是戏谑。
「思月身体不好,」他说,「我舍不得她受苦,你替思月把我伺候好了,我就答应你。」
他的手抚上我满是泪痕的脸颊。
我的一颗心如坠冰窟。
想起婚礼后台,他说过让我给他生孩子的话,我浑身发抖,本能地想要逃,却被他拖着脚踝拽回身下。
「怎么?不想见你爸妈了?」
闭上眼睛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年少时的晏铭西。
他站在夕阳下的山坡上朝我招手,面目一点点破碎,最终飘散在了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