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傅斯年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早就习惯了用利益衡量一切。
可我以为,我是不同的,我们的孩子是不同的。
到头来,在他心中,只有孟婉是无可替代的。
“我孩子的母亲,只能是我林晚。”
我挣开他的钳制,字字铿锵。
孟婉是傅斯年大哥的遗孀,大哥车祸去世后,她就一直住在傅家。
傅斯年以照顾大嫂为名,对她无微不至。
我起初只当他是重情重义,从未多想。
哪怕孟婉总是用各种理由把他叫走,我也只觉得她孤苦可怜,需要人陪。
她时时刻刻都要黏着傅斯年。
不是头疼就是心口痛,不是失眠就是做噩梦,无论借口多拙劣,傅斯年都深信不疑。
直到我怀孕,他眼中的喜悦让我一度以为,他终于要回归家庭了。
可那份双相情感障碍的诊断书,让傅斯年对孟婉的愧疚和保护欲达到了顶峰。
她变本加厉地制造事端,一个电话,傅斯年能抛下跨国会议赶回去陪她。
后来,只要傅斯年在我房里过夜,孟婉就会发病。
自残、绝食、彻夜哭泣,花样层出不穷。
而傅斯年嘴上说着无奈,脚却早已迈向了她的房间。
我也哭闹过,可傅斯年几句话就能将我安抚。
“阿晚,她只是病了,大哥刚走,她一个人撑不住。”
“大嫂很可怜,我们多给她一些关爱,她会好起来的。”
直到我发现那本日记,发现他为了给孟婉一个孩子,竟策划了这场婚姻。
我以为傅斯年只是被蒙蔽,会幡然醒悟。
可他没有。
这一刻,我才彻底看清,在他心里,我连孟婉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我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上面的条款苛刻得没有一丝人情味。
明明昨天,我还抚着小腹,想象着孩子出生后,傅斯年会抱着他笑。
只一夜,天翻地覆。
“傅斯年,我签。”
活着。
总要先活着,才能谈以后。
傅斯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示意管家把笔递给我。
“阿晚,我就知道你最懂事,最识大体。”
“我保证,这笔钱绝对丰厚,不会亏待你。”
这种承诺我听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得到过什么。
哪怕一点真心,也没有。
我冷笑一声,低头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等孩子出生那天,让她来医院亲自抱走。”
傅斯年收起协议,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肩。
“不用了。”
我推开傅斯年的手,转身上了楼。
身后的傅斯年看着协议上的签名,指尖莫名有些发烫。
那天晚上,我看见傅斯年进了孟婉的房间,一夜未出。
第二天,孟婉的朋友圈里,晒出了一张B超单的模糊照片。
【终于等到你,我的宝贝。】
一张照片,像一把刀,插进了我的心脏。
我坐在房间里,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尘封已久的号码。
第二天,我照例下楼吃饭。
一进餐厅就看见孟婉坐在我的位置上,小口喝着特意为我炖的安胎汤。
“弟妹,我听斯年说,你同意把孩子给我养了?”
“你可真是个好人。”
“哦,我听说斯年给了你一个亿!啧,你还真是值钱啊。”
她话里带刺,我只当耳旁风。
“出去,那是我的位置。”
孟婉不以为意地放下汤碗,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要不是斯年让我来安抚你,你以为我愿意踏进你这个晦气的房间吗?”
“你怀孕的时候吐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的宝宝。”
孟婉绕着餐桌走了一圈,言语尽是炫耀。
我没理她,弯腰准备坐下。
“这是什么?”
循声望去,只见她的手停留在了我面前那碗黑漆漆的中药上。
“别动!”
孟婉手一抖,那碗保胎药尽数泼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捂着肚子,发出了痛苦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