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未问询隔壁的任何事情。
有时阿娘用膳时同我随口谈谈,我都不想提及这段丢人往事。
阿娘摸摸我的头。
「别难过,奚家同沈家不一样,奚家底蕴深厚,皇恩浩荡,几代都出大儒文官,咱们家略通经商之道,没人在朝里,也不愿沾染这些东西,彼此自然是没什么话能说的。」
我更难过了。
低着头。
掉了几滴眼泪。
原来两家是完全不一样的,难怪奚玉不喜欢我,看见我是不是就觉得沾染了铜臭。
玷污了奚家的书卷气。
我还是没忍住。
「那我是不是以后都不能和奚玉玩?」
阿娘讶异:「为何会想着同奚玉?」
我词穷,嘟囔:「奚玉好看。」
阿娘被我逗得直乐。
她说,我们家肤浅的本性就是这样代代相传。
阿娘觉得我被拒之门外几回就会放弃了。
但她没想到,我还有旁的小心思。
过几日,我摸黑溜到墙根旁。
试着喊了几声。
见无人搭理,放下心来。
我絮絮叨叨往上爬,像自己说给自己听。
「最后一回,就一回。」
我把调理方子仔仔细细地放在小布包里,刚想低头往里扔,一低头,和墙根下的人对了个正着。
「……」
奚玉披着厚氅,静静地看着我。
月朗星稀,奚玉抬头,脸被月色衬得极白。
我的呼吸放轻,一是被迷晕了,二是心虚,紧张之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想干什么?」
对方的嗓音有点沙哑。
我嗫嚅。
「我想给你送点调养方子,京里来了个神医,就在这里留几天,我去找了他。」
花光了攒的银子。
「……郎中自有判断,无需你做。」
我越来越小声:「我只是想帮帮你,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你不喜欢我爬上墙,我不是故意的。」
「……」
奚玉低头,咳嗽了几声。
天太黑,这下我看不清她的眉眼了。
我却庆幸天黑,看不清奚玉的眉眼,更看不清她眉眼间是否有不耐和厌烦。
我偷偷想。
就算讨厌我,我看不见也没关系,就当奚玉不讨厌我。
半晌,奚玉似乎有些疲怠:「你下去吧。」
我犹犹豫豫,还是留下了布包。
然后飞速下了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