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少时天真贪玩,几近没有烦恼,唯一的烦恼只剩邻家的妹妹不愿同我玩。
对方的闺房与我的院墙仅一墙之隔。
那里远不似我家热闹非凡,终年如积雪覆盖,冰冷得没什么人气儿。
有一次,我爬上墙捡风筝,不小心同院里一个小小的人儿对上了眼。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张脸,苍白,透明,唇却殷红。
漆黑的眼珠子一眼望不到底似的。
有些阴森,有些骇人。
我摔下墙,吓得发了两天高烧。
清醒后却觉得不甚滋味。
对方的长相两天都在我的梦里。
梦里,那张脸爱笑,还牵着我的手。
鬼使神差的,我偷溜出去,敲响隔壁的门。
开门的小厮警惕地看我。
「你是谁?」
我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卡了又卡,只好问道:「你家小姐在家吗?」
小厮把我推出去。
说小姐不见人。
没办法了,我只好又一次爬上高墙往里看。
这次院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越是见不到便越是想念那张脸蛋,何况,我也是个小姑娘,小姑娘爬小姑娘的墙头,不算什么混事。
好不容易同一个隔三差五在院里洒扫的丫鬟混熟了。
我趁机打听。
「姐姐,你们家小姐平日不出门吗?」
丫鬟告诉我,她家小姐身子弱,经不起风寒,如今春寒料峭的,自然是不能随意走动。
我明白了。
又问了许多。
得知这位身子不好的小姐名奚玉,是奚家唯一的孩子,奚玉的阿娘早早走了,她性子孤僻,寡言淡漠。
往后,爬上墙头看风景成了我的习惯。
我经常蹲在上面伸着脖子看。
等门里走出那个漂亮、白皙的小人。
然而十次里等空九次。
唯有一次。
奚玉遮的严严实实,慢慢走出门。
她很准的抬头,望着我。
我望着她。
忽地,她唇微颤,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一时间,兵荒马乱,我看见跑来的丫鬟惊慌失措,许多的人来来回回。
我不知所措。
奚玉往我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
口型我看懂了。
她说:「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