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手术室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妈妈。
我醒来的第一眼，床边不仅站着外公外婆，还有警察阿姨和警察叔叔，他们带着水果和鲜花来看我。
看到他们第一眼，我有些害怕。
努力蜷缩进被子，可打了石膏的腿，动不了。
看到他们凑近，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害怕哭出声。
“你们要来抓我吗？”
“我没有做过坏事。”
外公外婆红着眼撇过头，这次好像不一样，他们小心翼翼靠近我，声音有些沙哑。
外婆温柔解释，手搭在我背上，让我别害怕。
“不是的，你救了你……妈妈。”
“你很厉害，大家都在夸你。”
我小心松了一口气，目光还是落在警察叔叔和阿姨身上，他们看着我发呆，眼睛还有些发红。
把手里的玩偶递给我，阿姨温柔的对着我说话，一只手搭在我头顶。
“小朋友，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
“当时车祸当天，发生了什么，你都知道吗？”
原来是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的记性最好了，那天那些坏人说的话，我都记住了。
一字一句重复那些人说的话，警察叔叔夸奖我聪明，脸上表情很严肃。
“现场还有监控，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让这些坏人接受教训。”
第一次有人说谢谢我，外公外婆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警察叔叔和阿姨走之前，忽然停在门口，阿姨对着我开了口。
“你想见自己的亲生爸爸妈妈吗？”
我愣住了。
……
另一边，一扇玻璃隔绝了两人。
男人在笑，女人白着脸。
看见妈妈出现在外面说要见他，杨志强没有丝毫奇怪。
“哟，还是舍不得我啊？”
看到那张脸，妈妈瞬间反胃想吐，可想到来见他的目的，她又停了下来。
冷眼看着男人，她嗤笑一声，眼眶微红，主动打破寂静。
“杨志强，你和警察说的那些话，是在说谎对不对。”
“杨喜怎么可能是你买来的，她和你长得那么像。”
“我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自己认不出来。”
杨志强脸上横肉抖动，贪婪的目光在我妈那张漂亮的脸上划过。
听到妈妈的话，他啧啧两声，一挑眉。
“呸，你生的孩子，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杨喜可是我花三万块钱买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啧啧，你还当真了。”
摸着下巴，不顾妈妈瞬间惨白的脸色，杨志强猥琐的舔着玻璃，整个人更加兴奋了。
“你可是全村最漂亮的婆娘，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这恶心的一幕让我妈胃里翻江倒海，可她顾不得太多，捂着嘴说了句不可能，立马遭到杨志强开口反驳。
“妈的，怎么不可能？！”
“你死活不吃东西，那孩子弱得像只猫一样，一生下来就咽气了。”
“还是个赔钱货，白白让我们全家期待了大半年。”
想到自己那时时常遭受的殴打和绝食，妈妈声音有些颤抖，不死心的看向他，含恨怒吼。
“不对，那既然孩子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故意买个孩子，你直接……”
一巴掌用力拍向玻璃，杨志强怒骂了几句脏话，骂骂咧咧的对着我妈发疯。
“当然是为了你，我听了我妈的鬼话，说孩子能绑住妈！”
“只要有个赔钱货，你就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不走。”
“靠，早知道那三万块钱还不如给我喝酒，我打都能把你打服。”
得到结果，妈妈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杨志强越说越起劲，心里话一股脑的往外倒。
“要我说，那小赔钱货，就不该买。”
“她真把你当妈了，你只是给她喂过几次奶而已，还敢耽误老子办好事，我打了她那么多次，她都不长记性。”
“她以为故意守着你，我就没机会碰你了，嘿嘿嘿。”
声音猛然拔高，杨志强得意的摇头晃脑。
“我故意在她面前说，你要是还生不出孩子，我就把你卖给其他人。”
“把你玩烂卖到其他村。”
说到这里，妈妈瞪大双眼，在笑声中，她死死掐住了手心。
眼眶不自觉发热，在她崩溃间，杨志强的声音还在继续。
“哈哈哈，那小***，哭得可凶了，对着我又咬又喊。”
“最后还不是乖乖被我妈按着磕头，说自己要弟弟。”
泪水模糊视线，妈妈失魂落魄走出了那扇门，脚步踉跄，她看着门口的阳光发呆。
不知道坐了多久，等***唤醒她时，她整个腿都发麻。
接通电话的那一秒，她愣住了。
“万兰女士你好，我们根据线索找到了一对丢失孩子的父母。”
“他们想和你见一面……”
手机落地，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