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的脸色变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盯着他，“你告诉我，上周六你去哪了？”
“我说了，加班。”
“加班到凌晨两点？”
他愣了一下。
我太了解他了。每次撒谎，他的眼睛都会往左边飘。
就像现在。
“公司最近项目紧。”他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周正。”
他停下脚步。
“儿子说的游泳池，到底在哪？”
他没回头：“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门关上了。
我看着儿子。
“小宇，你告诉妈妈，那个房子长什么样？”
儿子歪着头想了想：“很大！比咱们家大好多！有三层楼，还有大花园。”
三层楼。大花园。游泳池。
我们住的这套房子，60平，老破小，连个阳台都没有。
结婚八年，我问过周正很多次，什么时候能换套大点的房子。
他的回答永远是：再等等，公司资金紧张。
我信了。
我省吃俭用，不敢买新衣服，不敢下馆子，连儿子的兴趣班都砍了两个。
他说赚钱不容易，我就信了。
八年。
“妈妈，你怎么了？”
儿子的声音把我拉回来。
“没事。”我摸摸他的头，“那个房子里，有没有其他人？”
儿子点点头：“有个阿姨。”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什么阿姨？”
“很漂亮的阿姨。”儿子说，“爸爸叫她悦悦。”
悦悦。
我闭上眼睛。
八年的婚姻，在这一刻，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浴室里传来水声。
我站起来，走到茶几旁。
周正的手机放在那里。
我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拿起手机。
指纹解锁失败。
他改密码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
我把手机放回原位，坐回沙发上。
儿子已经跑回房间玩去了。
客厅里只剩我一个人。
很安静。
我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儿子说的话。
三层楼。游泳池。大花园。漂亮阿姨。悦悦。
我和周正结婚八年，他的工资卡一直在他手里。
他说这样方便做投资。
我信了。
每个月他给我5000块生活费，后来说公司效益不好，压缩到3000，再后来，变成了我自己的工资负担家用，他只给我200块买菜补贴。
我从不抱怨。
因为他说，家里所有的钱，都在做理财，以后会有回报的。
我信了。
可现在——
三层别墅。游泳池。
那得多少钱？
浴室门开了。
周正穿着浴袍出来，看见我坐在客厅，愣了一下。
“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我看着他，“我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压力很大？”
他的表情松了一些：“还好。”
“那个项目，什么时候能结束？”
“再有两个月吧。”他在我旁边坐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低下头，“就是觉得你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
“项目忙嘛。”他打了个哈欠，“困了，睡吧。”
我点点头。
跟着他进了卧室。
躺在床上，我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睡着了。
我轻轻坐起来，看着黑暗中他的侧脸。
八年了。
我以为我了解他。
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重新躺下，盯着天花板。
明天开始，我要查清楚。
那个游泳池，到底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