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周扬昇亲自到我公司请我去看他的画展时。
我还是去了。
其实,我和他都算是沪圈二代中比较特殊的存在。
他是破产二代,我是谢家的耻辱二代。
理论上我们应该同病相怜,惺惺相惜才对。
实际上我们同在国外留学那段时间也的确如此。
知道我身世的朋友经常明里暗里嘲讽我是谢家收留的狗。
每当这时,他就会直接把我拉走,带我去吃一顿好吃的。
还会宽慰我说如果他不拉我走,那些人接下来就该嘲笑他是破二代了。
他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贴心的男孩。
值得江觉夏对他的缱绻爱意。
可惜,江觉夏却和我结婚了。
周扬昇搂着我的肩膀,走进美术馆。
一脚踏入巍峨豪华的展厅,迎面便是占据整面墙的一幅肖像画。
画中人长裙翩翩,矜贵优雅,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金边镜架后目色如水。
宛若放大版的江觉夏正迎面向我们走来。
不,这样的她,只会走向周扬昇。
毕竟,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可没有机会亲眼得见这样温柔亲和的她。
周扬昇为江觉夏画了这样一幅巨著,江觉夏允许他将这幅画放在展厅最显眼的位置。
他们毫不避讳向所有人展示他们之间的盛大爱意。
让本就卑微到骨子里的我,站在这里,更加宛若小丑。
周扬昇却笑得灿烂,亲亲热热搂着我一路逛下去。
遇到与江觉夏有关的画作,就停下脚步跟我解释来历。
他们一起长大,有太多太多的共同回忆。
大到肖像图,小到一个不起眼的物件。
就连一张烟花绽放图,都与她有关。
那是年少时的一次晚宴,两个少年共同目睹的瞬间。
还有很多很多,全都被他用画笔一点一滴记录。
看到最后,我忽然觉得这不是一个画家的画展,而是一对恋人的恋爱纪念馆。
原来,在我们婚后的这段日子里,在我除了家宴连江觉夏的影子也看不到的日子里,她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甜蜜光景。
她和周扬昇应该无数次在这里流连,共同追忆他们的美好过往吧。
明明我和江觉夏才是合法夫妻。
可是在这座美术馆里,我却像个突然闯入别人秘密花园的入侵者。
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昨夜万般纠缠后的蜜语。
心底痛意翻涌。
联姻是为了两家公司的长远发展,短期内是不可能解除的。
但是以后,我还是尽量像之前那样和他们保持距离吧。
至于「药引子」,是万万不能再用了。
以免徒增烦恼。
周扬昇仿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垂眼道:「对不起啊,谢森,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毕竟,现在你们才是夫妻。」
我强忍着心中不适,摆摆手,「没事,你也知道,我们就是商业联姻而已,又没有感情的,我不在乎。」
他却不放心似的拉着我的手再三确认,「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觉夏姐吗?」
「不在乎,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我抽开被他握住的手,打算去外面透口气。
一回头,却发现江觉夏不知何时竟然站在我身后。
眸色幽暗,死死盯着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周扬昇亲亲热热凑上去喊她,她也没有反应。
只是凝眸看我,冷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