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开始,沈灵柔就在期盼,待他们穿上婚嫁礼服,会是如何模样。
沈灵柔心里涌起一阵悲悸。
如今再着嫁衣,却是各自婚娶,再不相干。
沈灵柔隔着蹿高的火焰,就这样静静地,失神看着裴清骁。
不知过了多久,裴清骁乌黑眼眸平静朝她看过来,平静的眸光里带着明显的厌恶。
她迅速别开眼。
他却冷然紧绷着一张脸,开了口:“沈灵柔,段家并无喜讯,也并无纳妾之意。”
山洞狭小,寂静得只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
冷汗浸湿后背,她的心跳从胸腔里用力往外撞着。
他是……都知道了?
然而,下一瞬就又听他说:“沈灵柔,给段景淮那浪荡子做外室,是你自愿还是家人定下的?”
他竟以为她是给段景淮做外室。
外室,是比妾还要低贱的。
也不怪他如此想。
阿爹出事时,他曾上门来问过的,他问沈灵柔是不是怕拖累他,才与他和离。
他在雨中站了整夜,说若阿爹有冤屈,他替她申;
他把房契地契交给她,他说他会努力科考入仕,替她撑起沈家门楣。
那时沈灵柔怎么说的?
沈灵柔说:“替我撑起沈家门楣?裴清骁,你一无权势二无根基,往后更是无能,你倒是说说要替我怎么撑?”
沈灵柔还说:“若你真的想再娶我,那便认回裴相这个父亲,给我荣华富贵,我还能忍着恶心和你这个废人在一起。”
裴相是他发誓断绝关系的父亲,更是为了扶正外室逼死他母亲的仇人。
沈灵柔捡最伤人的话说,也将他伤了个彻底。
收回思绪,沈灵柔低下眼,强扯出一抹苦笑:“我若不愿,没人能让我低头,我自是心甘情愿的。”
“段景淮虽浪荡多情,但家财万贯,对外室更是愿花千金哄着,我就是欣赏他性情做派,与我一样。”
裴清骁厌恶的眸光几乎是直直扎了过来。
犀利得沈灵柔不敢抬头去看他。
他冷笑一声,讥嘲淡淡从唇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