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陆景衍递过来的两个鞋拔子,一个红木,宽厚,一看就是打人专用的。
另一个是塑料的,细长,估计能抽出漂亮的红印子。
七年之痒的火气,被儿子这一番大义灭亲的言论浇得透心凉,此刻反倒莫名地想笑。
我还没来得及选,陆小风已经“哇”地一声哭出来,那哭声惊天动地,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爸爸你打我!你为了这个又老又唐的女人打我!”
他一边哭,一边跺脚,小小的身子因为愤怒而颤抖,“我讨厌你!我也讨厌她!我要孙老师当我妈妈!”
陆景衍的脸黑得像锅底。
他二话不说,拿起那个宽厚的红木鞋拔子,对着陆小风的屁股就“啪”地一下。
这一下用足了力气,陆小风的哭声瞬间卡壳,整个人都懵了,随即爆发出更加惨烈的嚎哭。
“你还打!我要报警抓你!家暴!”
我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拦的意思。
陆景衍把哀嚎的儿子拎到墙角,让他面壁思过,然后才转身走到我面前,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疲惫和歉意。
“老婆,对不起,是我没把儿子教好。”
他拿起桌上的耳钉,眉头紧锁:“这东西好像的确是那个孙老师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衣服口袋里。”
我盯着他的眼睛。
陆景衍的眼睛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年轻时是引得无数女生尖叫的桃花眼,如今沉淀了岁月,更显深情。
他从不对我说谎,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可这耳钉的出现,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上。
“孙老师,就是那个教他们班语文的,长得很漂亮的那个?”我问。
“嗯。”陆景衍点头,补充道,“但我没觉得她漂亮。”
求生欲很强,可惜现在并不能让我完全消气。
“那这个怎么解释?”我指着耳钉。
陆景衍还没开口,墙角的陆小风抽抽噎噎地告状:“就是孙老师的!我今天看到孙老师戴了,后来掉了一只,她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她今天还说,希望是一个帅哥捡到,那她就以身相许。”
“孙老师之前就说过爸爸很帅的……”
我跟陆景衍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什么。
陆景衍走过去,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陆小风拎过来,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陆小风,你告诉爸爸,是不是你捡了孙老师的耳钉,然后放进我口袋里的?”
陆小风眼神躲闪,嘴巴噘得能挂油瓶,不说话。
“说话!”陆景衍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这下,陆小风绷不住了,再次大哭起来:“我就是想让孙老师当我们家的人!孙老师那么好,不像妈妈,天天穿着个旧睡衣,头发乱糟糟的,一点都不好看!同学都笑话我,说我妈像个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