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夏的脊背僵硬,陆兆川的手臂还箍在她腰间,冰凉的香槟杯抵着她的唇角。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挣扎被一层水汽覆盖。
昨天刚输过抗过敏药,药效还在,喝一口,至少不会当场出丑。
她唇瓣轻触杯沿,极浅地抿了一口。
“这就对了,夫妻哪有不拌嘴的?”旁边立刻有宾客上来打圆场,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脸上堆着笑,眼神在陆兆川和谢言朝之间来回转。
晚宴渐入尾声,姜时夏径直走出酒店,来到喷泉水池边。
她伸手将掌心浸入水中,冰凉的水流过指缝,轻轻熨帖着心口的钝痛。
“你后悔过吗?”
谢言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站在几步外,月光落在他肩上,侧脸的线条冷硬。
姜时夏转过头,两人四目相对。
后悔?她怎么会不后悔?后悔当年亲手推开那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人,
可那时候......谢言朝的祖父找到她,老人家坐在红木椅上,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言朝是要做大事的人,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能助他一臂之力的世家千金。谢家子孙多,他若拎不清,那笔遗产有的是人继承。”
她怎么舍得?舍得让他因为自己,失去本该拥有的一切。
见她怔愣着不说话,谢言朝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你不会以为,我是在问你后悔离开我吧?”
他走近几步,“我是问,你后不后悔嫁给陆兆川,还为他生了个孩子。”
姜时夏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谢先生,时间只会推着人往前走,没道理回头看。”
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他,眼底有微光闪动,“还有,谢谢你派律师帮我,不论官司是否能赢,我都感激不尽。”
谢言朝被她这番话气笑了,目光却在她脸上仔细扫过,确认她没有过敏反应,这才转身离开。
姜时夏拢了拢微乱的裙摆,拿出手机打车,她要去苏眠那里接西西。
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徐妍精致的侧脸。
“姜小姐,我送你吧。”
姜时夏摇了摇头:“徐小姐,您要是有什么想说的,在这里说就好。”
徐妍抬手按了下车窗按钮,玻璃缓缓上升,最后停在半中间,扔出来一个钱包。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起讥讽:“当年是你自己不要阿朝的,现在又装的楚楚可怜再来纠缠?但你是不是忘了,他恨你,他留下这个钱包就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你这样的女人曾经伤害过他。现在我们要结婚了,他连恨都不想恨你了,这个东西,就物归原主吧。”
“我陪着他走过了最难的日子,所以请你和他保持距离,别这么不要脸。”
轿车引擎再次启动,很快汇入夜色里。
姜时夏捡起那个钱包,难堪、羞耻和苦涩,像缠在一起的疼慢勒住她的心脏。
那是当初她拿到第一笔实习工资给谢言朝买的名牌钱包。
情不知所终,旧痕难平。
等拿到西西的抚养权,她一定走的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