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了一秒。
就这一秒，她看着他转身抱起江凝。
“店员！”他头也不回地喊，“帮忙送她去医院！”
向栀被玻璃碎片划得满身是伤，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江凝离开。
剧痛中，她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
她和裴怀珏去爬山，她不小心摔下山坡，他疯了一样冲下来，背着她走了三个小时山路去医院。
路上她疼得直哭，他就一直哄她：“小栀别怕，我在这。”
现在同样的场景，他却选择了别人。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最后的意识里，是裴怀珏决绝离去的背影。
医院里，向栀迷迷糊糊听到护士的声音。
“向小姐？向小姐？您能听到吗？”
她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移动床上，没有任何医生来处理她的伤口。
护士为难地说：“实在不好意思，裴少爷突然把所有医生都叫去给江小姐看伤了，要么您打电话让他分几个医生过来，要么……只能转院。”
她心脏骤然刺痛，苦笑了一下。
这家医院是裴家的产业。
从前她哪怕只是感冒发烧，裴怀珏都会紧张兮兮地叫来全院最好的医生，现在，他的重视全都给了另一个人。
向栀知道自己现在的伤势不能转院，艰难地撑起身子，用带血的手给裴怀珏打电话。
一遍，两遍，三遍……
始终无人接听。
打到第十个时，她突然想起闺蜜的叔叔是外科医生。
“喂，媛媛……”她的声音虚弱得不像话，“能不能请你叔叔……来裴家医院……给我做手术……”
说完这句，她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手术已经做完了。
盛媛红着眼眶守在床边：“你怎么搞的？在裴怀珏家的医院受伤，居然还要我叫人来给你做手术？”
她心疼得直掉眼泪：“裴怀珏呢，要是裴怀珏知道你伤得这么重，早该急疯了！”
向栀看着她，想起去年冬天她崴了脚，裴怀珏连夜叫来全院骨科专家。
他抱着她跑遍整个医院，最后被医生说“只是轻微扭伤”，他却非要给她办住院。
可那么紧张自己的裴怀珏，永远留在了十七岁的夏天，留在了没遇见江凝之前。
她刚要开口，盛媛的电话突然响了。
“我今天奶奶寿宴，得先走了，”她擦了擦眼泪，“小栀，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向栀点点头：“改天请你吃饭。”
盛媛走后，护士站的议论声断断续续传来：
“裴少爷对那个江小姐真好，亲自喂饭呢。”
“是啊，一点小伤就急得要命，守了一整夜！”
向栀缓缓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住院这几天，她一个人换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
出院那天，刚好是向栀的生日。
父母虽然在外出差，但依旧派人精心布置了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