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伤口和耳朵都被上药包扎了起来,可她还是感觉身体被撕开了一个大洞,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挖走一块血肉,呼呼灌着冷风。
知道她听不见,医生在手机上敲下一行行话。
【你的耳朵因为强烈刺激导致了暂时性失聪,三个月内会恢复。】
【您女儿的心脏供体被泼了粪水,细菌太多,根本没办法移植。】
【您女儿已经被送往停尸间,殡仪车随时可以赶来,抱歉,节哀。】
【还有……您昏迷的这一晚,您丈夫一直在联系您。】
“我知道了。”
许星旎面色平静,眼神死寂,指甲却狠狠嵌进肉里。
她按部就班地去停尸间看了女儿最后一眼,联系了殡仪车。
走出医院的时候,阳光刺眼。
她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爸妈赶来了。
妈妈从文件袋里拿出两本离婚证,忍着哽咽:“离婚证办下来了,星星,跟爸妈回家吧。”
爸爸望着殡仪车,声音里藏着怨恨:“回什么?姓时的那个王八蛋这么欺负我女儿,害死了我孙女,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绕过他!”
许星旎握住爸妈的手,平静得可怕。
“别担心了,他时闻渊欠我的,欠年年的,桩桩件件,我都要他还回来。”
“现在,我只想让年年认祖归宗,入土为安。”
在爸妈的陪同下,许星旎最后回了一次她和时闻渊的家。
画板上夹着的画,是年年送给时闻渊的生日礼物。
绘本上一家三口的图案,被她用红色的爱心圈起来,上面写着:“爸爸妈妈爱我。”
女儿小床的枕头下,还压着时闻渊上次和她一起拍的拍立得。
这个家见证着她和女儿对时闻渊的爱,也见证着时闻渊对他们的残忍无情。
她将女儿的东西全部收进行李箱后,将离婚证留在了桌子上,抬手,摁掉时闻渊还在不停打进来的电话,将他拉入黑名单。
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时闻渊,这次不说再见……我们,后会有期。
医院阳台。
看着手机屏幕上被拒接的电话,时闻渊的心情愈发烦躁。
许星旎向来对他有求必应。
甚至做梦都想他和她多说几句话,连一个电话都不会错过。
如今倒不知怎么回事,他打了整整一天她都没接,甚至还挂掉了他的电话!
越想越生气,时闻渊又打了一个过去。
谁料,这次不是忙音,这次是许星旎将他的号码拉黑了!
在一起五年,时闻渊没受过这种对待。
愤懑的拳头猛地砸在瓷砖上,他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许星旎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他不过是以牙还牙。
昨天他还没来及下楼,许星旎就自己一声不吭地跑了。
她凭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