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城
2025-01-29 09:28:57
2.
寝室的置物架上摆着一张合影，里面的我和祖馨笑得都很灿烂，那是我们头一次出去吃饭时在火锅店里留下的自拍照，两个姑娘在辣味蒸腾的水雾里笑得灿烂无比。
照完了，祖馨还检视了一下照片，而后打了个响指说：
「这俩妞也太好看了，面相也喜兴，就这么高高兴兴地读完研究生吧！以后为我亲爱的祖国做个积极奋进的知识分子。」
满带憧憬的女研究生没能读到毕业，我也毕不了业了。
她死在自己整日都收拾得舒适整洁的床铺上，我则坐在地面看着她。
眼前这份安静不会持续多久。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是杀人凶手。
审讯室的干警已经通知过外勤队出警了，我听见刺耳的警笛在不远处响起来，那声音拉得又长又绕又诛心，我觉得不大舒服，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
手铐碍事，我又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情绪不太明显地跌宕起来——这把头发很快就要被褫夺了。
同自由相比它并不算什么。可是既然想起来了，我还是觉得很可惜。
一时冲动，代价不小。
「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干警接着问我。
「烦她。」我轻轻地笑了。
祖馨真的挺烦人的，她特爱干净，寝室的卫生都是她在打理，所以我就总能听见她唠叨人：
「旺旺你可真能掉头发，掉得到处都是，卫生间的地漏都要被堵死了，多少注意点儿哈！」
我姓「荀」，和苟且的「苟」字只差一横。
刚认识时爱瞎侃，无聊时候随口说了起来，当时我俩都笑仰在宿舍床上，那之后祖馨就不顾反对地给我起了这个爱称。
多讨厌？
3.
「你严肃点儿！」
负责询问的干警厉声呵斥我说：「既然肯来自首，说明你就是想要争取宽大处理，所以必须认真配合警方的讯问和调查。只有事实清楚细节明了，审判部门才能做出客观公正的处理决定。」
我马上板起了脸，郑重地看向那位警官，「我严肃，恳请你们一定要做到事实清楚、细节明了。」
警官面目威严地瞟了瞟我，「那我再问一遍，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我恨她！」这个动机够吗？
「说出具体原因。」干警义正词严。
我吁口气，重新说道：「因为祖馨利用自己的年轻貌美勾引了她的研究生导师，她指望凭借这种关系达到顺利通过毕业答辩的目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警官死死地盯住我的眼睛。
「因为她的导师也是我的导师。」我轻声说：「她通过，我就通过不了。」
我的导师叫韩宏宇，今年五十三岁。
从男性吸引力方面来讲，韩宏宇已经到了迟暮之年，头秃腹圆，两条短腿总似不堪重负，完全不具备乱来的资本。
可是从个人事业上和工作优势上看，他还算年富力强，手握所带学员的生杀大权，还抓着两个研究项目，看起来威风得很。
招收我和祖馨时，他的身边还带着一个没有毕业的博士生钟平，这个出身普通农村家庭的男生被韩宏宇使唤得做牛做马如同奴仆。
当然，这是我们跟了韩宏宇的项目以后才知道的。
